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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命令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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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上】

淩奈只楞了短短幾秒,下一刻,她迅速撿起地上的手機,去找東弦角的號碼。她的手指顫顫巍巍的,好幾次都點錯地方跳到別的地方去,僅僅只是找個在通訊錄裏靠前的號碼,卻花費了她不少的時間。

電話撥出去後,淩奈在心裏不住告訴自己要冷靜。弦角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得,所以、所以一定不會有事的……她一遍又一遍這樣告訴自己,可隨著“嘟嘟”的聲音不斷延長,腦海竟逐漸變得空白起來。

“對不起,你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,請稍後再撥。”聽到系統女聲,淩奈握著手機的手松了松,如磚頭般的手機稍稍下滑,但很快被她再次用力握住了。

淩奈不信邪地又撥了一次,但結果依舊沒有任何改變。

淩奈不是在旅游嗎?如果發生什麽事情的話,只要淩奈一個電話,我一定會立刻趕過去的。

淩奈不需要俠客趕過來,她只想讓他幫她回家看看就足夠了。

這次電話一撥出就接通了,只不過對面並沒有傳來那異常欠揍的聲音,而是和剛才同樣的系統女聲——

“對不起,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。”

怎麽會……

淩奈只覺身子一軟,無力地跌坐在地上,一起跌落到地上的還有她手中的手機。“碰”的一下,明明還握在手裏的手機卻重重地撞在地板上,那猛烈的沖擊甚至令她虎口一陣發麻。

旁邊的奧田愛美急忙蹲□來,想要扶她起來,可淩奈一動不動,像是石化了,僅憑奧田愛美一個人根本扶不動她。

窗外的陽光正烈,照進來在地上打下一片陰影,其中自然還包括背對著窗戶的章魚老師的身影。

“殺、殺老師……”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,淩奈豁然起身,也不管自己是否撞到了來扶她的奧田愛美,下意識地撲到那章魚老師的身上,然後用顫抖的、幾乎握不住東西的手指揪住他的衣服。

“殺老師,你的速度不是有20馬赫嗎?”她擡起頭,濕潤的眸子裏盛滿了懇求,“拜托,送我回家,用你最快的速度送我回家,拜托了……”

這還是淩奈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地懇求別人,而對象還是只認識了幾天的非人類生物,可是在這個時候,她已經別無選擇了。

“拜托了……”淩奈垂著頭,無助的聲音楞誰聽了都會起惻隱之心,更遑論對象還是自己的老師?不多時,腦袋上便多出了一片溫潤,殺老師輕柔地摸著她的頭,因著這個動作,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不堪負重地滾落下來。

“學生都哭著拜托了,為師若不答應,一定會被班上的同學唾棄的。”

“殺老師……”淩奈擡頭,露出那一張早已掛滿淚水的臉。

“不過為師有個要求,在淩同學辦完事情後要跟為師說清楚是怎麽一回事,畢竟旅行時提前回家也要視為早退才行。”殺老師豎著手指,臉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泛著明亮的黃色。

淩奈此刻壓根顧不了這麽多,胡亂地摸一把臉上的淚水,點點頭,算是應承下來了。

“那就出發吧。”殺老師一把將淩奈塞到自己的衣服裏,帶著她從窗戶飛了出去。

只不過四五十秒的時間,淩奈便已經站到了東京的地界上了。

“就到這裏吧。”淩奈從殺老師的衣服裏出來,站到地面上,“謝謝你,殺老師。”

“不用為師幫忙嗎?”

“不用了。”淩奈搖搖頭,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話,她就急急忙忙地轉身向小區跑去。

魔都小區一直因只有少數住戶而顯得格外安靜,尤其是在中午這種時候,更是不見一個人影。平時就覺得大得離譜的電梯在這時候更是空曠得令人害怕,淩奈幾乎逃似的跑出電梯,直奔位於19層的家。

站在家門口,淩奈顫抖著從口袋裏掏出鑰匙,對了好久才把鑰匙插|進鑰匙孔。

嘎啦——大門應聲而開,淩奈走進玄關,裏面一片靜謐,靜得似乎連赤腳走在地板上都能聽到細微的摩擦聲。

明明是正午,厚重的窗簾卻被拉得嚴嚴實實的,客廳裏昏暗一片,甚至看不清裏面的擺設。

淩奈吞了口唾沫,往前走一步,僅僅只是一步,迎面就撲來一層熱浪,還伴隨著一股令人作惡的味道,

心,猛地被揪緊,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把它勒得死死。

“弦角?”淩奈看不到裏面的景象,卻直覺那個少年就在這個客廳裏。

“姐姐,你回來了啊。”空洞的聲音在前方響起,淩奈開燈的手一顫,“啪”客廳正上方的燈經過幾個明滅後終於徹底亮了。

白熾的燈光打下來,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。平日裏總是幹凈整潔的客廳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一絲雜亂,但這只是近處的,在靠近廚房的餐桌邊上卻是一片狼藉。

東弦角背對大門就那麽跪坐在餐桌邊上,地上全是鮮紅鮮紅的液體,從不遠處的地方流淌過來的。沿著血流往前看去,在那水窪似的血泊中有兩人靜靜地躺著。

恍惚間,她似乎看到淩媽穿戴著圍裙站在客廳裏叫她吃飯。一旁的淩爸早已坐在主位上,拿著筷子偷偷夾菜,卻被淩媽發現一掌拍掉他手裏的筷子,嗔怪地白了他一眼。淩爸訕訕地笑笑,乖乖放下筷子。

瞳孔猛地收縮了下,淩奈就這麽毫無預警地跌坐到了地上,重重的,膝蓋砸在地板上,發出沈悶的聲響,她卻恍若未覺,整個人神情恍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“姐姐,我一直在等你回來……”東弦角回過頭來,嘴角微微上揚,還是一如既往的笑,“從今天早上開始等,一直等,一直等,現在你終於回來了。”

“爸……”淩奈卻像是壓根沒聽到他的聲音,低垂著頭,沙啞著喉嚨幾乎吐不出什麽字眼來,“……爸爸、爸爸媽媽……”

“今天早上伯母還和平時一樣,問我要吃什麽早飯,我隨便說了樣,她很開心地就去準備了……伯父還摸了我的頭,誇我是個好孩子……”他不疾不徐地說著,站起身來,轉身向淩奈走去。

淩奈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來,燈光打下來,一道刺眼的光晃得她瞇起了眼睛,霎時,透明的液體“唰”地從眼角流淌了下來。

“她在準備早餐的時候,我就站在她後面,刀子捅進去她連喊都沒喊就死了。伯父是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,也是這樣……人吶,真得是很脆弱呢,對吧,姐姐?”頓了下,他又問道,“姐姐,你之前說過,真正痛苦的是還活著的人。”

東弦角停了下來,他蹲□子,沒有握刀撫上眼前那張早已被淚水浸濕的臉,像是要幫她擦去眼淚。

“你現在痛苦嗎?是不是很恨我?”回答他的是清脆的一記掌摑,打在手上,立馬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痛。他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,反而笑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。

“可是我很喜歡你,很喜歡很喜歡,所以……”他輕柔地拉起她的手,將手中的刀子硬塞到她手上,“姐姐,你願意成為我的救贖嗎?”

手上的刀子早已變得和人體一樣溫暖,可拿在手裏淩奈依舊覺得冰冷刺骨,她像是要甩脫寒冰一樣,害怕地把刀子甩了出去。

哐當——刀子砸在沙發前的茶幾上,泛出一陣刺耳尖銳的聲響。淩奈卻猛地回過神來,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東弦角,一如望著陌生人一般。她一邊搖著頭,一邊向後挪去,不住抖動的身子跟寒風中搖曳的花骨朵一樣,隨時有雕零的可能。

“為什麽……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?”

“為什麽?”東弦角喃喃重覆了遍,繼而轉身去撿砸落在茶幾上的刀子,撿回來了,又強硬地塞到她的手中。

這次,他緊緊握著淩奈的手,不再讓她做出甩刀的舉動。

“姐姐,你問為什麽的話?我好像只有一個回答,”他笑著湊過去,溫潤的嘴唇親吻了下她的嘴角,是那麽輕柔,“因為我喜歡你,只喜歡你,只有你……是我的救贖。”

溫熱濕潤的氣息噴灑在臉上,淩奈卻仿佛受到指引似的舉起手來,沒有絲毫猶豫地往前一推,撲哧——鋒利的刀子瞬間沒入身前的胸口。

整個過程,淩奈都毫無所覺,面無表情的臉上布滿死寂,空洞的雙眸就這麽望著眼前的東弦角。

明明是紮進了心臟,他卻一臉輕松,“果然……只有你最懂我了,姐姐。”

與其因那莫名其妙的懲罰死去,這樣……就好。

他擡眸,看著那張依舊沒有松動的臉,最後伸手覆上去。

你的痛苦我將一同帶走……

紮在胸口的刀子又是一轉,等淩奈拔|出|來,滾燙的血如泉湧般從那細長的口子裏噴了出來。帶著腥氣的液體灑在她臉上,和著淚水一同滑過嘴角,癢癢的,她伸出舌頭舔了下,鹹鹹澀澀的。

淩奈突然覺得喉嚨堵得發慌,張張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。

擱在肩頭的腦袋儼然沒有呼吸了,淩奈卻沒去動他,耳邊是嗡嗡嗡的響聲,起初是模糊的,直到後來才漸漸清晰起來。

我以佛祖的名義發誓,今後你一切悲傷、驚恐、痛苦、罪孽都由我來承擔……

“騙子!”

不用再害怕了,我會一直、一直、一直陪在你身邊的……

“騙子!”

一個兩個都是……

“你們都是騙子……騙子……”

她的聲音徒然拔高,又驟降,隨之落下的還有她手中的刀子,一刀、兩刀全數落在已無聲息的屍體上,刀子離體帶出的血全數噴濺在她的臉上,霎時令她宛如修羅。

“……騙子……”就在第三刀即將落下的剎那,淩奈像是終於醒悟過來。看著冒著血的傷口,她慌張扔掉手中的刀子,又急忙抱住眼前的東弦角,用手捂住那兩處正流血的口子。

濃稠的血水從指縫間傾瀉而出,淩奈死咬著嘴唇,她咬得用力,沒多久,嘴裏便有鹹鹹的味道蔓延開來。

她不管不顧,執拗地捂著那兩個口子,見自己這樣的行動沒什麽實際用處,她驀地哭了出來,大聲的,一如在宣洩著全部的悲傷、全部的哀痛、不甘與後悔。

她一直哭著,直到那傷口不再流血,直到懷中的屍體變得冰涼冰涼,直到眼裏流不出淚水,然後……終於也只剩下她一個人了。

十八日下午,飛坦在無所事事了一天後終於有所行動。他拿出俠客一早擬好的名單,掃了眼最上面的名字,隨即又把紙收了起來。

1A-3吾代忍,普通人,沒有任何難度的獵殺對象。

雖說是這樣的評價,但飛坦照樣把他列到了他的獵殺對象上面,原因無他,若這個游戲是努力減少參與者的話,獵殺游戲參與者則是通關的最快捷徑。

飛坦找到吾代忍的時候,吾代忍正和涅羅在說著什麽。飛坦也不管坐在一邊的魔人,直接向吾代忍動起手來。或許是沒料到普通人身邊會有那麽一個超乎常理的人存在,飛坦的首次突襲立馬被涅羅擋了下來。

面對飛坦的敵襲,涅羅也不生氣,反而笑得奸詐地問起飛坦有沒有合作的意向。

涅羅說:“吾輩知道你們一群人都不普通,皆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類,不知你們是否有意和吾輩合作打垮幕後主使,從這場游戲中解脫出來……忘了說,吾輩已經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了哦。”

乍然聽到涅羅的話,老實說飛坦猶豫了,但最後他還是同意回去和自己的同伴商量一下。雖說他性格一向沖動,卻不是沒有腦子的,他也並沒有百分百相信涅羅的話,一旦發現這家夥在說謊,甭管他是魔人還是魔鬼,他照砍不誤。

作者有話要說:話說終於開始反擊逆襲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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